第六十八章：“孤傲的特种兵”（八）

就在凯西上校下令时，眼看着那枚粗大的要塞炮弹飞来，他的3号操纵手快速按下一个按钮，这个最大个头的巨型机甲突然跃起身来，以异常灵敏的动作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炮弹在它身后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中，炸平一片桦树，掀起的气浪，只是把被炸起的树干炸到它的背上。

白正帆惊异地看到这一幕，虽说爆炸的轰隆隆声不断扰动着他的神经，但更多的注意力被这一幕吸引住了。那家伙，在避过要塞炮弹的直接命中后，还在领着那伙40多米高的机甲战士向他所在的山腿处滚滚而来。

“1800米，1700米……” 耳机里的报距员的声音不断响起。终于，白正帆再次举起了手，8班长的目光紧紧盯着排长的手臂，在等着他说出“准备撤离”几个字。然而，8班长看到，排长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又在那儿当旗杆竖着。

又是8发粗大的要塞炮弹挂在云层下，照映在漫天的飘雪里，劲风缠绕着炮弹，疾速向下飞落。白正帆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好像是两门要塞炮打来的。咦，奇怪，我每次一举手，怎么就会有炮弹打来？难道我成了炮兵观察员了吗？

其实，他所知道的是，他和他的“孤傲的特种兵”小组在山腿的根部，即山体延伸下来后形成的山脚与“开阔地”的接合部，当然，他还知道的是，他身后的洼地里有空陆第12军特战旅的一个“特别班”，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与他所处的位置形成钳形夹口的，在他对面的“山腿”的“接合部”，也就是德军第3机甲战士营左翼开进队形的东边的有利地形上，还真藏着一个炮兵侦察组。

这是集团军的一个炮兵前沿观察所，进驻一个观察组。带队的组长叫龙少新（书友：“新兵龙少”），是军属特种炮兵侦察连的中尉排长。就是这个人在指挥着松山要塞区的要塞炮阵地第1炮兵连的两门炮。此时，炮兵连长李力立正在山洞的一个小隔间里和两名炮班长在紧张地操纵着。

李力立此时头戴指挥头罩，身穿白色工作衣，站立在一个环形屏幕前，盯着龙排长的手势大喊着：“8发急速射，增强爆破榴弹。预备，发射！”

两名炮班长则各自站立在一个工作台上，手指轻轻地按压着一个红色的按钮。这个场景，俨然是一副打游戏的模样。李力立的通信员在连长身后端端的站立着，静静地盯着连长的动作。他的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电话机，他的身后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师主体山洞的对面的11号要塞炮不断喷吐着火舌，一发接一发的540毫米的粗大炮弹不断飞向东临岭的东北方向。卧倒在掩体中的哨兵们真是大开了眼界。但他们看的时候，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还要提防着德军的压制炮火。东临岭上，防空枪声连响三下。哨兵们知道，那意味着三点钟方向有敌机来袭。炮台怎么还不赶紧藏起来呢？然而哨兵们还是发现，那炮台丝毫没有打算隐藏下去的意思，更不用说防空举动了。

不断有敌人的重型火箭弹和重炮炮弹落地爆炸，但奇怪的是：一通硝烟后，炮台依然在发射着粗大的炮弹。怪事啊！

“让他们加强火力。第四拨弹药使用特种破甲弹。”说话的是集团军李向龙参谋长，他此时正坐在一台电脑跟前。身后，就是少校蒙韬。而军长戴久天则和乐政委在一旁看着两人。戴军长的嘴角紧紧抿着，手握着拳头，又松开，又握上，又松开，看样子，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蒙韬拿起话筒发令：“加强火力，第四拨弹药使用特种破甲弹。”

蒙韬刚把令下完，立即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并听到，“停！参谋长。我来亲自指挥吧。”

是军长要亲自指挥。蒙韬看了一眼参谋长，然后重新下令：“先暂停，等待命令。”

军长也是看了一会儿才看明白的。原来，李向龙参谋长是在试验反机甲战士战术啊。这个他在行。所以，他才直接干预指挥，把试验暂停了一下。

只见戴军长示意李参谋长起身，然后对着蒙韬说，“去，打开19号大屏幕，咱们明对明地实验。这个责任我负责，我给军委解释。”话显然是讲给李参谋长说的。蒙韬看了一眼参谋长，赶紧低头吆喝着军指挥中心的技术员打开第19号大屏幕。

第19号大屏幕在军指挥中心大厅的右侧后。这里是特战指挥岗位区。19号大屏幕打开后，军长、政委、李参谋长还有蒙韬以及其他几名炮兵参谋都开始向这里走来。然后，蒙韬听到军长一边走一边对着耳麦说：“杨师长吗？你们立即组成火力指挥小组。不是有计划火力小组吗？对，是有的，但现在我们要进行一项火力战场实验，你马上照办。对，由汪勇亲自指挥。你正常指挥。我这里由李向龙亲自指挥，我监督实施。对，赶紧吧。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通报你们政委。对。就这样。”

军长说完，就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工作台上了。李参谋长则坐在标注有“总指挥席”的座位上。蒙韬则坐在“火力控制首席参谋”席上。

就在军长在这一会儿改变军师两级指挥结构的同时，白正帆正在承受着越来越难以承受的心理冲击状态。是撤退，还是进攻？是继续潜伏观察，还是原地坚守？这个地点没有坚固工事可依托，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但都让他四处为难，犹豫不定。按理，他的“孤傲的特种兵”小组就是担任全师的前沿侦察的，而前沿侦察主要是以目视和雷达侦察为主，以前出的机动侦察为辅助。但，现在，洼地区被敌机轰炸后的友邻那个“班”的情况不明，而这边，德军的这个机甲战士营正在步步紧逼。到底怎么办呢？

就在他这样思忖时，他再一次看到8发粗大的炮弹以间隔5秒的时差落向那队敌机甲战士营的开进队形中，顿时，轰隆隆的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爆炸声冲击着他的耳机塞。耳机里的报数声已经变成了吃力的“1400，1300……”然后，他把手又一次轻轻放下来，并未下达出什么口令来。

8班长这回真有些急了，就干脆问了：“排长，请你下令啊。”

“下什么令？”白正帆很奇怪的看了一眼8班长，马上又死死地盯着炮队镜。

“撤退啊！”

“撤退？你看咱们还能撤退吗？”白正帆一边盯着炮队镜一边手指了一下前方。

当8发粗大的要塞炮弹飞速地接连落下来时，几台机甲战士在那个最大个头的机甲战士带领下，迅速地腾空、飞跃、快步、停止，一连串的动作让除了8班长外的所有人看到后，都震惊了。但有一台机甲战士被一枚粗大炮弹直接命中，“大脑袋”被炸成两瓣，整个机体顿时散了架。

“俄滴娘哟，这纯粹是要俄们的老命哦。”说话的是8班副，他是一个甘肃天水兵。此时，他的脸上流淌着冷汗。

其实，面对他们从未见到过的这样巨大的机甲战士的逼近，不要说这些年轻的侦察兵，就是师长杨矛和参谋长汪勇看到后，都心中暗暗吃惊。只不过，此时汪勇也端坐在师指挥中心大厅的特战指挥岗位区了。

“10秒钟协调准备时间，开始。”汪勇下令道。

顿时，坐在岗位上的人们，都在紧盯着自己的手表。

“4发破甲榴弹，4发爆破榴弹，间隔10秒，顺序发射！”下达口令的是蒙韬。几乎同时，李力立也下达口令，“4发匀速射，先破后爆，顺序发射。”这意思是按照匀速发射的10秒钟时间间隔，先打一发破甲榴弹，再打一发爆破榴弹，照着这个顺序，共打4发。其实，两门炮共打8发。

李力立下达完口令后，心中有些疑惑，这暂停了一会儿，怎么又不打了特种破甲弹了。那边，两位炮班长按他的口令按下了红色的发射钮。

在松山市中心广场上，一座早就竖立起来的炮台嗵嗵地发射着。这把留在家中的松山居民看呆了。他躲在楼层的阳台上，用他的信息机偷偷地拍摄下这幅场景，然后发到自己的微报上。结果他发了半天，也发不出去。一会儿他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赶紧把自己的信息机藏在身后去开门。门开后，两个警察亮出了警官证，说：“刚才是你在发微报吗？跟我们走一趟。”这人这才知道，自己犯事了。就嚷嚷着说，“我没干啥啊。”

警察中的一名年长者和缓地说：“保守国家机密是每一个中国人的职责，你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一定清楚，咱们聊聊吧。”说完不由这人分说，就进门了。然后看到他藏在身后的信息机，说，“拿给我看看。”这一下子，这人立即耷拉着头，不好意思地把信息机递给了警察。

年轻的警察立即打开他刚才的摄像录像，给他删除的一干二净，并拿出闪存卡，没收了。年长的说，“你得跟我们回去录了一下口供。走吧。”

当报数为900米时，白正帆在炮队镜中看到，大批炮弹如震雷一般，在他眼前爆炸了，那密度显然是要塞区的炮兵群干的。不过，这批炮弹的弹道比较低矮，而在云层下方，不断有粗大的炮弹飞速落下。

几台敌机甲战士在躲避要塞区的炮火拦阻射击时，猝不及防，被粗大的炮弹准确命中，巨大的身躯像死猪一样，横横的被炸翻地上。而跟随在机甲战士营后方的敌人的保障车辆，则成批被击中，硝烟弥漫中爆燃出明亮的火焰。显然，那是敌人的油料车。

但，这队个头比较大的机甲战士依然不屈不挠地向他这边开进。它们的头顶，一批“联合国军”的战机呼啸而去，直扑要塞区域。而从要塞区方向飞出一批防空导弹。战机群边飞边发射出明亮的曳光弹，曳光弹幕中还夹杂着不断飞舞的干扰弹幕。

“向师情报中心报告，此时是2049年11月22日15时整，我‘孤傲的特种兵’小组发现，德军机甲战士营正在快速接近要塞区，开始冲击了。其中个头最大的一队正向我方地域逼近，请指示。孤傲1号。”他在发报告时，用的是一个有线线路端口。

很快他接到的指令是：“继续潜伏，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会把敌人引开的。汪勇。”

原来是参谋长直接下达指令，而不是侦察科长潘玉强。白正帆看到汪勇二字后就全明白了。随即，他对8班长说，“告诉同志们，坚守阵地，坚守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自行动。”

然而不管他如何说，此时全体潜伏的侦察兵，都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嗵嗵的巨型机甲步伐声。甚至9班长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忍心听到那恐怖的脚步声，一旁的几个兵，年龄小的，几乎都快哭了。9班，此时是“孤傲的特种兵”小组的侦察预备队，正在整个潜伏的三角地带的最后方的掩体里。9班长所在的位置，其实离郝军、高大宝和张总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班长，快看！”9班副一把扯起9班长，拉起他，透过瞭望孔看到，洼地**的那个“加强班”的位置突然冒起一团浓烟来，然后浓烟中有大块的积雪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周围似乎有水蒸汽翻腾，然后，浓烟直冲云霄并向四处滚动，接着几声爆炸声再度传来。

哪里发生了什么？咱们赶紧派人看看。这是9班长瞬间的想法。当爆炸的冲击波带着树枝和石头飞来时，他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来。

“凯西上校，可疑点位置发生剧烈爆炸，你的主队可以冲击了，让你的后勤部队部署在那个山腿部位。”古德里龙将军这样对凯西上校下令着。

而凯西上校此时正指挥着第7特种机甲战士营艰难地躲避着中国军队的炮火拦阻。

再过10秒钟，他就处于“熊”攻击线了。

“熊”攻击线，此时在李微将军眼前的屏幕上呈“西北-东南”走势，其中最西北的线端位置，就是白正帆所处的山腿，也就是汪勇所讲的9号地域。

一会儿，杨矛和汪勇才知道，他们把敌人的主要攻击路线判断得并不准确。

“老西，当我下令时，每次你只有10秒钟的提前量时间，你到时候计算好。咱们的A号反装甲弹是延时爆炸的。这一点，你也记清楚了。所以……”此时，军属重型狙击连连长李浚萁在给他的射击中士老西讲授着图表上的示意战术要求。

他们的头顶的山坡上，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破破烂烂。而敌机正在发射着空对地导弹。导弹，压着双方飞舞的地面炮火的弹道，凶狠地向东临岭后方的炮阵地扑去。